“你是在想怎么帮我复仇吗?”
话音刚落,我背后的汗毛瞬间倒数,没有来得及去感知背后的存在,而是直接在我身边筑起了防御结界。
当我站起身回头看去时,才发现,来者竟然是阳子。
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,让我感觉十分陌生。
本来被她抱在怀里的,小小的草人娃娃变大了许多,被她背到了身后。
她的手中,握着木槌与黑色的铁钉。
此刻,她的眼睛发着绿光,就像是墓地之中的鬼火,阴冷地注视着我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能感受到的阴冷之感越来越重,似乎我现在不说些什么,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“我会帮你复仇,不过不是现在。另外,你对你亲生父母,就没有什么感觉吗?”
当我说完前半段话的时候,我能感觉到身上视线的温度上升了少许,只是在我说完后半段话的时候,视线的温度变得比刚刚更加冰冷了。
就在我思考我哪里说错的时候。
阳子用一种怨毒的声音,说出了她与其亲生父母的关系。
“那个女人只是把我当作拴住那个男人的道具罢了,那个男人受制于家族的压力,才不得不与那个女人在一起。我与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!”
阳子的声音很冷,冷到我的身上不知不觉间,泛起了鸡皮疙瘩。
“所以,你什么时候会帮我复仇?”
话题一转,阳子似乎抓着复仇这个话题不放了,为了不让我乘机逃跑,她一步一步地向着我逼近。
她手中漆黑的钉子上,出现了一条缠着钉身的青色细线。
细线穿透了我的结界,直直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虽然我没有任何的感觉,但我知道,阳子是认真的。
“等到我在京都中站稳脚跟,等到我能在保护你们的同时,覆灭他们所有人。我就帮你复仇,以我现在的成长速度,想来不会太快。”
当阳子微抬手臂,做出一个想要将木槌打在钉子上的动作时,我才适时地说出这句话。
并不是因为我怕死,而是我想要给她一个理由,让她相信,我是惧怕死亡才会承诺替她复仇。
这样她才不会在进入京都城后,有什么过激的举动。
事实证明,我的做法并没有错。
阳子听到我的承诺以后,虽然用有些嫌恶地眼神看了我一眼,但还是停止她的动作。
“记住你的承诺!”
阳子手中的钉子连同细线一起消失不见,她背后的草人娃娃也渐渐缩小,出现在了她的手中。
她抱了抱草人娃娃,看了我一眼后,重新走回了帐篷。
我微微松了口气,撤掉了结界。
当我紧了紧拳头的时候,我才发现我手掌之中的细汗。
什么嘛,我居然会因为这个紧张吗?
我微微摇头自嘲。
其实,阳子的手段,是伤不到我的性命的,因为我能在她挥下木槌的瞬间,筑起一道屏障,将她的攻击尽数抵挡在外。
不过,在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,还是会不自觉地紧张啊。
正当我想要平复一下情绪,继续警惕四周的时候。
“看来,在下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嗯,为什么这帮人总是喜欢到晚上来找我麻烦。
如果不是帐篷中的人还在睡觉,我想我已经跳起来指着我身后的那个家伙骂了。
京都这个地方,就算是在城外,也还是有不少比我厉害的人啊。
想到这,刚刚还向着阳子许下承诺的我,脸上多少有些烫了。
既然能够在我毫无感知的情况下闯入我所布下结界,还能摸到我身边,来者结界上的造诣以及隐匿气息的手段,恐怕与我相当,甚至更胜一筹。
我有些僵硬地转过身,看清了来者的模样。
他的全身被黑色袍子遮掩,露出来一张满是褶皱的脸。
这张脸的年龄其实并大,大概就在二十岁左右,只是这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。
这些伤痕没有经过好好处理,让疤痕更加明显,看上去就像老年人的皱纹。
这些伤疤最为明显的一道,直接从他的右眼上划过,让他的右眼永远失去了光明。
除了他的模样多少有些夸张以外,真正让我的心脏提起来的,是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丝灵力。
在面对面的情况下,我都无法感知到他的灵力,这意味着他隐匿气息的手段,要比我的层次要高上很多。
恐怕,他在结界上的造诣,也是如此。
“你来这里,有何贵干?”
我并不打算与他虚与委蛇,直接开门见山,会让我感觉更加舒服。
或许我在隐匿手段与结界造诣上比不过他,但是我的攻击手段,或许并不在他之下。
“在下没有恶意,只是昨晚夜观星象,得知阁下将于此处落脚,好奇之下便来一探究竟,顺带一提,在下名为贺茂善,乃贺茂家的一名小小成员。”
自称为贺茂善的家伙,从黑袍之中探出手来,里面的蓝色狩衣一闪而逝。
一把折扇从他手中凭空出现,展开,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。
嗯,这家伙虽然没有恶意,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,哪有一声不响就穿过结界,偷偷摸摸到了我身边才出声的。
还小小成员,如果贺茂家的阴阳师都能做到在这个年纪达到这种程度,那这个世界就不是妖怪的天下了。
另外,这个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的动作,到底是和谁学的啊,知不知道这很不礼貌啊。
我虽然对其抱有警惕,但这并不妨碍我心理活动的活跃。
话虽如此,因为我在他说完话以后,继续保持着沉默。
气氛渐渐变得尴尬。
他手中微微晃动的扇子,也渐渐停了下来。
此刻,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角正在微微抽搐。
“我的名字是江成玉,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。”
“你!”
这下子,贺茂善再也不能维持他那从容的模样,他收起折扇,收回手臂,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,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上,又泛起了红色。
这让我的心情有些愉悦。
“如果在下说,在下能给阁下一个安身之处,阁下还会这样来戏耍在下吗?”
贺茂善咬牙切齿,似乎是看出了我在以戏耍他为了,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。
他这次来,似乎是想要把我吸纳进贺茂家。
作为被神明传授阴阳术的家族之一,贺茂家在京都中的地位可想而知,如果我能加入其中,或许能给我省下不少麻烦。
不过……
“不知,贺茂家对肆虐世间的妖鬼之流是何种态度?”
“妖鬼虽是人类之敌,但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
贺茂善撇了一眼小山包下的帐篷,微微一笑,眯起来的眼睛让我觉得他的身后就差一条甩动的狐狸尾巴。
只不过,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所带着的深意,好像在说,我是性情中人。
我强忍住给这家伙一拳的冲动,同时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,这是以后的大腿,不能揍。
“那么……合作愉快。”
我伸出手,做出要握手的姿势。
他微微一愣以后,从黑袍里探出手,和我握在一起。
随着手臂微微晃动,我们各自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彼此的笑容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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